但是看向哭得不成样子得许韶华，到底是亲兄妹，我也有些心软，叹了口气，提议道，“不如，抵押贷款吧，反正爸妈都在工作，我平时没有课也会去勤工俭学。”

许韶华眼前一亮，嘴角还没扬起来，我就恶狠狠得看向他说：“但是你，必须去上班，不管干什么，就是去工地搬砖也必须去！”

他笑呵呵得点点头，满口答应。

我以为，自己的哥哥经此一事，一定会有所长进，事实也正如我所想，他本分的跑去房产公司做销售，底薪不高，总算是个活路，安安稳稳度过了两年，我自以为，虽然家里穷，至少家人都有手有脚，日子一定会好起来。

却不曾想，大三刚开学没多久，妈就哭着给我打电话。

“蓓蓓，你快，快回家，你哥，疯了，要杀了我啊！”

我不难听出电话那边的嘈杂和慌乱，当即顾不得继续上课，和导师请了假，连夜回了家，许韶华已经不见踪影，只有妈捂着头躺在床上。

那晚夜凉如水，家中寂静，仿佛能听到皎洁的月光洒下的声音，我咽了咽口水，试探的摸了摸母亲的后背，她颤抖了一下，翻个身，使劲抱住我哭起来。

4、

“爸呢？”

我轻抚着她的背，安慰她，让她放松下来。

“你爸为了家里多点进项，早点把房子抵押的钱还完，晚上找了个打更的活，基本就住在那边。”

想到年迈的父亲，佝偻着身躯，还要为家庭奔波，连晚上都不能睡个好觉，我也流下眼泪哭起来。

哭了片刻，我扶起妈问，“我哥呢？许韶华呢？”

屋里没开灯，我借着月光，看到妈脸上青红一片的印子，我连忙拽过她的胳膊，又看到大片的青紫，甚至有的伤口还在渗血。

她避开我的眼神，只捂嘴哭，我大声喊，“许韶华呢？他人呢？是不是他打的？他还是人吗？”

妈小心翼翼的拽着我的胳膊，“别，别怪他，他，他没有钱，饭都吃不起了。”

“没钱？他做销售，再差，一个月也有两三千的底薪，他的钱呢？”

看着妈低下头的样子，我就知道，许韶华狗改不了吃屎，又旧事重提，跑去打牌了。

我自以为家里的曙光重现，终究是我的奢望，我颓废的瘫坐在地上，问妈，“爸知道这事吗？”

妈无声的摇摇头。

“你知道多久了？一直在帮他瞒着？妈，你是想看这个家散了，还是想看我们都去死啊？”

看着我绝望的呐喊，妈也慌了，吓得过来抓我，嘴里念念叨叨，“不是的，不是的，韶华说他会改的，你不要告诉你爸，他身体不好，受不了刺激，韶华他真的会改的。”

望着卑微的母亲，想起沉默的父亲，我终究长舒口气。

选择了隐忍。

5、

我没理睬妈，默默起身，将屋子收拾干净，妈见我这样，也步履蹒跚的跟过来，她就是一个溺爱孩子且没什么文化的普通家庭妇女，我不能要求她明辨是非，甚至不能给她讲外面的道理，我承认是我心软，害了父母，也害了我自己。

“他拿走多少钱？”

打扫完毕之后，我坐下来问母亲，她张了张嘴，似乎有些犹豫，面色也有些为难。

“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，告诉我会怎样？放心，我不会告诉爸的。”

“三，三万，蓓蓓，韶华当时真的走投无路，这不是他打的，是我自己，我自己摔得，我不敢给你爸打电话......”

我倒吸一口凉气，房子抵押之后，家里每个月要还四千的贷款，但是爸妈打零工的钱加起来还不足五千，他们是怎么攒学费的同事，还能攒钱的呢？